的花轿之前,一直对我不理不睬倦于管顾的长公主,突然在这个当口倏然回目看了我一眼,
但这一眼与往昔里的任意一次注目,所带感情都是不同的,这一次她的眼波虽有沉淀、但无恶意,甚至这神色被秋阳一映、天风一涣散,便很快变得趋于一种贴己的平淡,
我抬眸回应她,颔首做了个莞尔,
而她沒有太多丰富的表情,她只颔首沉声,稳稳的一字一句的告诉我:“宣妃,我皇兄对你一片痴心,不管往日如何,我希望你日后好好对他,不要辜负他,”中途一顿,启口补充,“也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眉心下意识一蹙,
这间隙她又继续:“即便我的话很简单,你一定听不进去,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于此缄默,似乎并不急于离开,依旧定定的瞧着我,眸色涌起少见的炽热,
我被这话撩拨的心头一定,须臾后回过神來,对她含笑点头,
她适才不再留念,转身干练的上了花轿,
丝竹管弦并着宝庆吉祥的婚嫁曲音,随着彩绘艳泽的花轿倏然远去而幽幽响起,天地间顿然被包裹进一大片颇为极端的境地里,这是充斥着喜悦与哀伤、寂寞与喧嚣,如此异样,又如此使人彻骨的生就出弥深意味的心慌……
西辽国兴安一朝的长公主终是走了,以这样万古流名、芳名传世的方式远嫁边陲合婚,
忽然后觉这原來是一个如此倔强、如此刚烈的生命,面对爱情无征兆的潮袭而至时,她以女子柔弱之姿大胆且肆意的去争取、去爱;又当爱情无征兆的抽.离屡挫之时,她又以如是柔弱的女子姿态、纤纤肩膀扛起刚烈的信念,挥一挥衣袖就此走的决绝如斯,霸道的斩杀掉了所有可能的牵绊、那些带水拖泥的干扰,
这样……其实也好,
而要做到似她这般的干练,其实委实是极难的,我自认做不到,清欢亦做不到,
秋风扑面,带得眉目间起了个瑟瑟的料峭,心也跟着生就了涟漪出來,转念方才晴雪临行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开始不确定她知道了什么,不明白清漪是怎么跟她说的,以至于能够在一番劝说、疏解之下让这位长公主萌生出远嫁他乡的念头來,
但现在一切其实都已经不重要的,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是已经嫁走了,这一远行,诚然不知何时才能够再回來,甫念及此,虽然我对这长公主并无感情,但还是未免起了丝清索的味道,
这样不好,真不好,怎么这阵子以來,我变得越來越多愁善感起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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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晴雪远嫁的这一日,送亲的队伍中不曾瞧见霍清漪的身影,他连最后那告别的一面都不曾留给她,
而李晴雪亦是决绝,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她把持甚好的眉梢眼角,我并无瞧出半点对清漪的企盼、与对这座美丽皇城的留恋,
有些时候外表越是坚强,其实内心便越是脆弱,因为内心的脆弱别人看不到,而外表的坚强总归能够成为最有效的障眼法,
但就是这天晚上,西辽国宫里宫外鼓乐震天,是以欢送他们极敬极爱的长公主大义远嫁,晴雪以自己的离开、成就了这一段站在国家的角度上长远來看的好姻缘,也为自己、为清欢赢得了更深的民心,
但就在华波宫凤仪苑她曾经的寝宫内,霍清漪立在疏影交叠中抬头看月,就着彻骨冷风,如此茕茕独立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