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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话 放虎归山清欢去(2 / 2)

“皇上……”清欢徐唤出口。

隔着这一段距离。这般的音声我是听不到他同皇上在说什么话的。但从唇形、并着面上情态还是瞧出了清欢的意思。

他一定是想告诉皇上。别这样。你越是这样。我心里便越是不好过;你的重情重义、连江山大业与帝王职责都弃之不顾的性情。那样深刻那样明晃晃的让我照见了自己的阴霾。你可以将一切一切一挥而就全然不要。而我却做不到。我做不到。

似乎清欢的心中所想、脑中所思。皇上已经体察了到:“我们不一样。”陛下转身沉目。却并无过多解释。

是啊。不一样。不是性情、不是行事风格做派。而是所处格局、情势。一切都不一样。

皇上虽是西辽国的皇上。富有天下。但这都是他自己的身外之物;而清欢周身所背负的血海深仇、那份不甘与那份不得不为之。则是前一辈人加注在他身上容不得他不要、容不得他潇洒放下的许多无奈。不是他自己的东西。所以由不得他不要、由不得说放下就放下。

真的很可惜。若是皇上与清欢从一开始便沒有行在两条截然不同的路途之上。而是同为皇室贵胄。那么他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兄弟。也会成为至真的知己……他们彼此之间短短不多时日的交集。就已然将对方了解的如此透彻。却偏生宿命何其作弄。天道何其无奈。又怎么能不让人款款慨叹。

琉璃天光里。清欢于血泊中慢慢的自地面起了身子。从面目神色來看他是竭力去压制这许多情绪。但到底还是沒能压住。一任他自持甚高、再怎样自觉冷静。那面目的颜色变化还是出卖了他伪装中的坚强。

他不曾将皇上刺入他胸口的剑拔出來。就如此拖着憔悴的身子、捧着支离的心一路离开。

斑斑血迹哩哩啦啦流了一路。因他背身对着我。故我凝眸定神也不能看到他面上的神色。只在他一转身的须臾里。那面貌、他眉峰间的刚毅色彩尤其记得清楚。

似乎他要让这份疼痛入骨入髓。似乎只有在这样的疼痛中。他才能把持着游丝般的最后理性。而不因感情的驱驰而令自己有所反悔。

他走了……

踏着一条血路。去奔赴向另外一场荆棘丛生的战场。他与皇上、与我之间终于还是拉开了一大段渊深的鸿沟。这鸿沟无可跨越、也无可挽回。一如落日对于夜月。本就是有着极端不同的本质区别。无力也无法再去强行扭转什么。

我茕茕然立在殿内小窗前。怀着已然蜕变的寥寥廓廓的一颗心。如此默默然看着这一切。看着清欢就此一步步离去。看着皇上居然就这样把这个隐患说放走便放走、不曾去采取一丁点儿挽回的措施。

这一时忽然升起一种极可怕的宿命感。这是无关清欢、只看皇上自身的不可逆的宿命感。

一个人性情乃是件不好不坏的事。古來金钗当街沽酒之洒沓英杰不在少数。但皇上。这堂堂一国之君忘却了身份、放下了架子与寻常百姓一样无拘无束无所顾忌的任意性情。所带來的后果从來都是苦果。

清风艳阳扑面而來。一倏悠神志涣散……

但那又能如何。皇上尚不忍心。我一个为妃为嫔者又端得能够狠下心除去清欢。

可是清欢还在帝宫、还在皇上的掌控范围之内时。确实是除去他、亦或者制约他的一个最好最恰当的时机。如若一旦失去了这个机会。放虎归山、放龙回海。那么一切一切。将真真正正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心头一狠又一痛。到了底还是一切都重归作了罢。我颔首垂眸。双手合十的企求上苍可对皇上加以护佑、对我西辽弘德一朝加以垂怜。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是好的。至少人在有些时候诚然是需要自欺欺人的。自欺欺人的慰藉心中那些空茫、那点儿荒唐。

尘埃里的花儿开了。注定会落去;无果有果的事情。从來也都是注定。不是殒命便是失魂。无论如何。无论哪一种。都注定一个痛彻心扉、一个失意丢心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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