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因时间还未到,”
我们这位芷才人可是烟花巷子里摸爬打滚成了花魁、又机缘巧合费尽心思夺了契机做了后妃爬上才人位的,并非我对烟花之地出身的女子有什么偏见,但眼前这主儿难道是个什么善茬,即便她这一阵子再怎样乖憨安静,那也诚然都是伪装出來的,日后若不想法对她加以压制与克制,不定什么时候那狐狸尾巴一露,就有了谁的好果子吃呢,
呵,好好的鸭梨种子它不长出鸭梨难道还能结出苹果,注定了就会是那么副德行,装的再好也改不掉与生俱來的大自性,
倾烟便缓缓颔首,唇兮噙了缕客套的笑意,不再接话儿言语,她的心里已经明白了我什么意思,但观其模样,又觉她对我该是生了些许无可奈何、又有些许心觉好玩儿的感觉,
反观自身,我也发现自个就是处处时时都同这语莺给杠上了,但这也怪不得我,谁叫她借着我与蓉妃的计策搅了我们的局在前、后又几次三番威胁我在后、更是霸着皇上得宠经久呢,
越是念及,心口一股气便越是压抑作弄的很,便连我自个都闻到了多多少少一些儿醋味……端起葡萄酒仰着脖子就狂饮了一阵,这甘冽里透着刺激辛辣的味道终是呛得我不得不重将酒盏放了好,
听得耳畔倾烟一阵不能控制的泠淙清笑,我这双颊只觉陡然就红的犹如天际艳阳……
又这么等了经久一段时辰,可良久良久都是不见皇上回來,
是时只觉身子骨渐是疲惫,那困倦之意也一丝一丝接连涌上,但碍于礼数面子,我却又并不敢发作,
终于见蓉妃起身,向皇后道着自个累了,获准后颔首行了个礼便就回去,
眼瞧如此,湘嫔也沒了什么再坐下去的兴致,便也辞了皇后回去,
她们两位主子都就这么走了,我更不适合堪堪多留,便在倾烟离开一阵子后,也如是的向皇后告了辞,
这一路昏沉,两个宫人一左一右小心为我打灯照路,许是我那葡萄酒饮的有些多了,一路只觉视野惝恍昏惑、足步微曳,
在途径观景苑处,却猝地一下遇到一个人,霍清漪……
是时我整个人都一个猛子的发震,微醉的神绪在惊了这一跳时“腾”地就给做了复苏,
急才忽起,我忙不迭把身子转了过去挡住当前视线,对着宫人示意,只说我要去往锦銮宫湘嫔娘娘处一趟,要她们先行回去,
宫中侍主之人自然最擅察言观色,她们便认定了我与倾烟有事要说,便也心领神会的告退了去,
待这宫人走远,我方重又转目去寻霍清漪,却见前方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正起了惶惑,心道他莫非已经走了,忽见清漪自一旁枯木疏影之后显出身形,
我一颗心猛又是个鱼跃,见他青衣镶璎珞、云头轻靴点地阔行,便就对着月华疏影一点点迎我走过來,
一时又觉双目被充斥进一大片如莲光波中,我几近失神,直到他已距我咫尺含笑颔首,我方醒一醒神缓缓启口:“好巧,”莞尔微微,
霍国舅却微摇摇首:“不巧,”二字简单截定,“我是故意等淑女的,”后又一落,
我一愣,旋即“噗哧”一笑,转眸微微嗔他:“撒个谎就怎么了……”
他却笑起來,并不曾接我这前话,只将双手负后,当地里绕着我踱步行了一圈,清澈目光落在我身上逐一审视,
我心觉奇怪,
这时见他终是停下足步稳一颔首:“委实如此……‘妙姝’这个名字太盈薄、太浮燥,‘引娣’就比‘妙姝’厚重多了,且这女字之‘娣’又比单单一个‘弟’字平添太多内敛智慧,这个名字改得委实好,嗯,”遂一沉声,“方可载无量福,”顾向我的双目随着语绪一落,沉淀如许正色,
这话听得我不禁一嫣然巧笑,想着他与皇上之间关系坦诚,便一点儿都不惊诧他居然会知道的这样多,流盼软眸含了谦和一瞥他:“国舅爷又说笑了,”
“不是,”清漪亦是笑起來,“我沒有说笑,我从來都是不说笑的,”旋一侧目,并着一口徐徐的气叹落出來,“当日淑女所言那一席话,到底引起臣的百般思量……淑女说的对,”一叹之后整个人都觉变得轻快明媚,此刻又于白月光下美的俊的恍若生花璞玉,他把目色稳稳,“人各有命,臣,真心祝福淑女,”一句沉淀,
其间真诚真意几多饱含……果然名士翩翩、公子无垢,
我心头微起动容,至少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理解我,他是理解我的……即便或许有些时候,连我都无法理解我自己,
一时竟又不知要以怎样的言词去回复他,便干脆不回复,只看着他,一抿唇坦缓浅笑,
他敛了一下双目,亦是微笑,
这一刻月晓风清,忽地有成簇烟花明艳璀璨于我们头顶这片幻似昏沉永寂的夜空,倏然之中盛放成次第层叠的火花,一瞬整个天地都被这般不可方物的灿然点亮,
弘德四年,就在我与霍清漪这般缘份邂逅的只此二人相伴相守中,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