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想像的那么好,”旋一扬眉,口吻却敛,“‘干净无垢’这个词太奢侈,妙姝不配……引娣更不配,”临了声息陡一落定,
我是极平静的说完的,后又极平静的转身就走、连一道眼波都吝啬滞留纹丝,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口出这如此决绝、甚至有些绝情的话中伤了清漪的那样一刻,我自己有多难过,
转身便泪波倾城,我想哭,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不出,只能任由这泪水一圈圈打着转的挂在眼眶里,
我这一张面孔无论是表情还是色泽,都是极平静淡泊,但同样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我是那么那么清晰的感知到,我心底里那浓郁的悲辛与异样的情绪此刻正以怎般排山倒海、不可遏制的势头浪涛汹涌拍击心之无涯处,
恍然一梦,再醒已无期,便叫情怀权且择一背阴处妥善安置,人之一生处世立身何其不易,又如何能够顺心随意不违心不忘初衷的一路走下去,
我留给霍清漪的话沒有错,我这辈子是注定要生根成长、后也注定要埋葬化尘在这红墙一道里的,这是我的命,因为我一早就已经认了命,所以我与他的胞妹宸贵妃从來都不一样……
既然我从沒有过选择的机会,那我又何必要费尽心思倾尽一世做这所谓脱离命运轨迹的困兽之斗,
我愿认命且顺命,但我认的是注定生长扎根于此的命,顺的是顺势而为谋倾一世的命,不是薄命与背罪,
多说无益,平不下这层叠起伏的心潮海浪,只唯独有一愿力发乎于心、扎根于脑:浮世兜转、流光倾覆,再相见,姹紫嫣红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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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心事氤氲着回了漱庆蘅华,我怕自个面上万一有什么泪渍再惹了众人猜度,便在苑门口立定了身子,抬手自宫袖里拈出绣帕往双眸间小心的点点,后适才打算迈步进去,
这时又见自小苑儿里堪堪的跑出來一个小宫女,见我回來便欠身行礼,我蹙眉问了一句,方知道是皇后并着庄妃娘娘已在苑里候我多时,见我迟迟不归,适才有了起身要走的意思,
我心跟着一哂,心道果然昨日语莺才回去,这会子皇后并着庄妃便又是过來,
不过按理儿我这新晋的宫妃委实该去拜会这些个高位,但一时沒抽开空子也就耽搁了,现下倒是劳动了皇后娘娘过來,可莫要因此而被寻到纰漏才好,
念及此忙加快步子进苑里去,但迎面就见皇后并着庄妃刚好出來,
我心一乱,旋忙对这二人行了礼,得了皇后的告免之后,那庄主儿果然开口就沒好话,直在一旁指桑骂槐的讪讪讥诮了句:“瞧着那副牙尖嘴利两腮浅、下颚锥的轻薄相,分明是个草木修了百十年成了个小精怪,连狐媚都算不上,福薄命薄的扬花样儿,能成个什么大器,”
这自然是在贬损我,但皇后毕竟在这里,且这主儿又是占着妃位并着箜玉宫主位的庄妃,我不好发作,我也不是个不能容下半点挤兑的,若是连这点儿气度都沒有,那也委实白活了这若许年,
便只充耳不闻,眉梢眼角恭谦依旧,
好在皇后多少顾及自个那主母身份,并不曾好生生作难于我,只道她并着庄妃过來瞧我却知我伴驾去了,等了若许不见回來便也无趣,來都來了就打算去蓉妃那里坐坐,现下见着了,若是我有什么用度稀缺、有何不称心处,定要告知她这个皇后,原也沒什么事儿,
我也心知这都是些场面话,自然一一谦然应了,
皇后便沒多话,只在临走时给我留下一瓶香丸,颔首温笑着道:“元答应,这依礼儿该是你的主妃蓉妃给你,每一有贵主新晋便该送这香丸讨吉利,不过横竖都是向本宫报备了分发给她、她再给你,也是繁琐,本宫便干脆给你带來了,”
我自是谢了恩典,遂接过在手,
便见这小瓶子上附着张字条,讲了大抵使用的法子,是将这香丸塞进肚脐眼儿里、以油纸贴好,可作美容香肌之用,
心道宫里的东西真个是越來越精细,这诸多讲究也委实变得多了起來,我也不敢太走神,忙将香丸于小夹袖收好,送了皇后并着庄妃自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