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林靖宇随即念叨:“八月中秋山令凉,风吹大地草枝摆,甘霖老母赶羚羊,来年样羊毛超级卖,庭院织芭为君开,都蓝山小金桔白,天摇地动周度郎,呜呼甘霖老鸡埋。”注①
此刻无语,白狂石瞪大眼睛回味了半天仍旧不得其意,又不想被‘颇有文采’的林靖宇取笑,只能违心赞道:“好湿,好湿。”
一口气念完一首来自闽越行省的‘民粹’《赶羚羊之歌》,林靖宇内心早已是笑成一锅粥,如果让白大少知道这首‘诗歌’的内容,只怕他会恼羞成怒骂一声:埃咩蒙。然后报以老拳教训一下某人。
笑闹了一会,两人说起正事。从白狂石口中得知,现在梅白两家各自占取两个村子的人口在麾下,局势再次均衡。
不过梅家占取的是本来就在麾下的乌兹钢和云纹木两个村子,白家占的两个是产粮村,而且把所有猎户都集中起来,只等林靖宇伤愈。
眼看占不到便宜,根据白家在梅家的内线报告,梅富贵已经派人去靖江王府请求支援了,据说靖江王已经答应梅家的请求,支援的人马已经上路。
当然,为了这点小事需要动用到王府禁卫,靖江王很不高兴,毕竟他的身份是个藩王,一举一动都在文官的监视之中。而文官集团对贵族也好,王族也罢,一向都没什么好感,逮到机会就会往死里整。
若是有重利之辈以此做文章,向皇帝弹劾靖江王图谋不轨的话,那换来的可能是更加严密的看管,甚至是锦衣卫上门调查。
所以,尽管靖江王麾下有一支冠军将军带领的千人队,可也只能低调的派小队人马来支援梅富贵,并且,还不能公开身份。
如果他们公开身份,以靖江王的名义来命令白家,那白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对方是王爷,而且名义上还是三花镇的所有者。
这些坏消息让林靖宇很烦躁,他只是来做宗门试炼的,可却被卷进阴谋里。他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可是梅友材和覃寿那天的对话他也是听到的。
打蛇不死必遭反噬,这两个人不除掉,只怕他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就算他不顾自己,也得顾起李月华,他可没有让媳妇提前守寡的爱好。
再说了,许正午被打,蓝采薇被逼迫,不都源自梅友材吗?不消除这个恶根,他的亲朋好友都会遭殃,这已经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见林靖宇愁眉苦脸的样子,白狂石问道:“怎么?怕了?”
林靖宇摇了摇头叹道:“我从不想招惹谁,只是总有人来找我麻烦,忙于应对的同时,心也有些累。你说,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是不是就没烦恼了?”
白狂石笑道,以一个兄长的姿态开导他:“普通人就没有麻烦了?他们没有武力自保,要为三餐发愁,面对各种强大不合理的欺压,只能憋屈的忍着。”
“吾辈习武是为了什么?别说那种‘锄强扶弱’的伟大道理,这世界谁都不欠谁的。敢于锄强扶弱的固然是英雄,也正因为如此,这种品德才弥足珍贵。”
“可在此之前,你先要努力提升自己,然后才能保护身边的人。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别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揽。”
嘴里念叨着:“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林靖宇豁然开朗,随即又充满自信的说:“我知道了,谢谢白兄开导。”
白狂石摆摆手不在意道:“闲话少说,我有事交给你做。放心,绝对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不过今晚我们先看场好戏,等明天再找你细说。”
两个人随即要离开,可临走时白狂石却问道:“你刚才念的那首诗,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即不工整,也不押韵。是什么意思?”
林靖宇强忍着笑意,随意指了指那些外来客商所坐的区域道:“那些商人里应该有来自闽越行省的,你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然后像兔子般跑的飞快。
找了卖豆浆的聋子买了几杯豆浆,又寻卖花生瓜子果仁的哑巴买了一袋瓜子,林靖宇回到李月华和小九身边,此时戏剧已经开始了。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起来,林靖宇没有兴趣,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瓜子,不时剥下一些喂给小九和李月华,其乐融融的样子倒真像一家人。
可能是前面的唱戏让在场众人提不起兴致,场面很沉闷。不一会,换了个白面武生上台,一阵闪躲腾挪和一众龙套虾兵蟹将打的不亦乐乎,场面才开始热闹起来,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人,都拍着巴掌叫着好。
林靖宇也凑了热闹跟着叫好,只见那白面武生身穿戏服铠甲,背后插着两支描绘着眼镜王蛇的旗子,手里擒着双刀上下纷飞,一片片银光流动,倒是有些武道底子。
打翻了最后一个龙套,白面武生摆了个架势,面作威严状,再次赢得台下一片叫好声。似乎是得到了观众的赞赏而开心,那武生双刀再次挥舞如风车般密不透风,频率快到令人咂舌。
可林靖宇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的跳起来:不对,那武生耍的不是戏台套路,而是真正的杀人技。在看那武生背后的旗子,他突然想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