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蔬摆摆手,“不忙,我们聊几句,听说兄台是南方人,南方何地呢?
男主人道:“广西,正因为思念故土,才想回去。”
苏蔬道:“广西是个好地方啊。”她本是客套的一句话。
男主人顿时满面骄傲,道:“确是,青山隐隐水迢迢,四季皆有花意闹,或撑着伞雨中漫步,或摇着小船江中垂钓,不似汴梁,春则起风沙,冬日冷的难耐。”
苏蔬听他一说,心向我之,暗想,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雨中漫步,江边垂钓,端的是个好地方,若自己去了那里,是不是因为好景致而扫去这一怀幽怨呢?
“我刚刚看了看,对你这个宅子不甚满意,是以……”
“还好商量。”主人家急道。
他这样一露怯,苏蔬窃笑,伸出手掌,“五成。”
“五成?!”主人家惊得瞪大了眼睛。
苏蔬起身即走,“买卖不成仁义在,告辞。”
主人家拦住,狠狠心道:“五成就五成。”
当即签字画押,这里,成了苏家。
宅子买定,谷地山选了个黄道吉日,把苏家从别苑搬了过来。
别苑,登时空寂,苏蔬最后一个离开,回望一眼别苑,心又开始绞痛,嘱托谷地山往将军府告知,别苑自己已经拱手奉还。
原以为换了新环境,心情会好一些,谁知,每日里往返于苏记酒楼和家之间,路过各地,她心里不停道:“这,我和司空来过。”再过一处,她又暗道:“这,我和哥哥来过。”
触目所见,酒肆里他们对饮,茶寮里二人闲坐,街市上牵着手悠然同行,小桥上依偎着扶栏凝望,书画店别人之作仿佛司空轩武在挥毫泼墨,瓦市里卖艺者好似司空轩武在挥着烁金枪苦练,闻人说话苏蔬便蓦然回望,以为是他,听马蹄声响苏蔬惊喜连连,以为是他,放眼汴梁,处处皆是司空轩武,处处皆是伤心,以至于自己神思恍惚,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如离去!”她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且挥之不去。
“不如离去。”离开汴梁,到一个没有司空轩武,并远离司空轩武的地方,不然,她真怕自己最终忍受不了思念,而再次闯入将军府,去了又怎样?看司空轩武亦因为思念她而生不如死?还是看莫兰得意非凡的以司空少夫人的身份向自己示威?
“不如离去。”莫兰得以嫁给司空轩武,非她那样的心机能做到,必定是蔡京等人在幕后策划,当然徽宗脱不了干系,皇上对自己的倾慕非一日两日,如今司空轩武已经成亲,皇上没了后顾之忧,只怕会招自己进宫,册封为妃。
“马上离去!”苏蔬下定决心。
这一日,苏蔬找到姬少游,想同他商量,自己欲离开汴梁之事。
姬少游亦想起司空轩武所说,带苏蔬走,他明白,徽宗觊觎苏蔬,念在司空轩武新婚,苏蔬悲痛,他暂时可以罢手,但早晚会出手,苏蔬离开汴梁,才是完全之策。
“燕儿怎么样?”苏蔬问,多日不见燕儿,非常担心,她让姬少游出去打探,若蓝云阔弃之不顾,自己纵使生气,亦不能看燕儿孤苦伶仃,接她回来,好歹有个安稳居处。
姬少游道:“蓝云阔已经把她安置在那个小宅子里。”
如此说来,蓝云阔没有食言,苏蔬放心下来。
她看看姬少游,“少游,我有件事。”
姬少游道:“刚好,我亦有件事。”
苏蔬道:“你先说。”
姬少游道:“妹子为大,当然你先说。”
苏蔬点头,“我想离开汴梁。”
姬少游吃惊道:“我就是想让你离开汴梁。”
两个人不谋而合,哈哈大笑。
“妹子打算去哪里?苏家怎么办?”
苏蔬道:“往南走,一路游玩,至于苏家,人太多,老少都有,我必须寻个安稳之地,才能回来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