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当差,等闲也没空儿回家。就是回来,去刘家村儿的时候也有限,哪怕去了刘家村儿,也是去你大姑家,哪里见过我呢。”
“是啊,灵雅姐成亲的时候我还跟着去凑了热闹,只记得姐夫,也没去过大娘家。”
杏大娘眼里俱是笑影儿,“有这一回咱们认得了,以后你去了刘家村儿,得闲儿就去家里逛逛,也去瞧瞧灵雅。”
“我听娘说灵雅姐姐生了女儿,给大娘道喜了。”
此时杏大娘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因儿媳妇生了孙子颇觉晦气的模样,反是一脸欢喜道,“是啊,孩子结实的很,一脸的福相,现今才满月,就沉得有些打手了。”
刘艳儿掩唇笑道,“可不是,长的也漂亮。杏大娘高兴的很,满月酒把一家子都请了去,热闹极了。”实际上,杏大娘因是孙女的原因,并不乐意花银钱办满月酒。无奈儿媳妇厉害,再者,亲家不依,只好办了。
因着为满月酒闹了一场气,儿媳妇刘灵雅还坚持要大办,将至亲连带五福以内的一家子都请了来,让公婆狠狠的出了回血。心疼的杏大娘在街面儿上足念叨了半个月,直说儿媳妇不过日子,糟蹋银钱。
这些话刘艳儿怎会去说呢,她专捡了好听的,“杏大娘拿出私房的银子来给丫头打的银项圈儿银琐片,还有手镯脚镯,阖村儿都说,杏大娘这样的慈善,给杏大娘做儿媳妇真是福气呢。”
孟安平笑着应付,“谁说不是呢。”虽说是姑舅至亲,因是两个村子,再加上母亲与大姑妈之间的姑嫂矛盾,孟安平与大姑妈家的两个表姐走动的并不多。不过孟安平在外当差日久,应酬的话总会说几句,“我也常听我娘说,表姐都说您慈悲心肠,最疼爱晚辈不过的。”
有刘艳儿与孟安平捧场,杏大娘也乐得将之前与儿媳间的矛盾忘得一干二净,眉开眼笑的欢喜起来。
及至镇上车马行,孟安然找到了去帝都的马车,再将手里的油布箱子递给姐姐,孟安平道,“安然,你先送杏大娘她们去吧,我这里也要走了。”
孟安然点了点头,孟安平道,“家里爹娘年纪大了,你多留心爹娘的身体。”
孟安然又点了点头,才在孟安平的催促下去了。
杏大娘是去镇里集市上买东西,刘艳儿与紫燕儿则是要去找张三姐儿。孟安然自是先送杏大娘,再转送刘艳与紫燕儿去张三姐儿那儿。
刘艳儿与紫燕儿下了车,刘艳儿对孟安然道,“听三姐说,你跟姐夫是极好的交情,到了家门口儿若是不进来,怕是三姐跟姐夫要说你外道了。”好不容易又碰到了孟安然,刘艳儿已决心要把孟安然留下,将心里的话都对孟安然说了,成与不成,起码她尽了力。
孟安然看刘艳儿一眼,“你们先进去吧,我把马拴好。”
刘艳儿再不着痕迹的瞥了孟安然一回,拉着紫燕儿的手去找张三姐儿。张三姐儿的肚子已经出怀,撑起衣衫,看得出微微的轮廓。
张三姐儿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见着刘艳儿与紫燕儿没有不高兴的。
刘艳儿道,“我们来时,车马行的马车坏了,正巧搭了孟家的马车,孟家兄弟在外头拴马呢。”
张三姐儿何等伶俐之人,立时笑道,“很该如此,你姐夫跟孟小弟是把兄弟。先时他在镇上做工,还常来家里吃饭呢,若是到家门口儿都不进来打听招呼,我非啐他不可。”
说着孟安然已经进来了,一屋子女人,孟安然还有些拘束,只道,“听说嫂子有喜了,我来给嫂子道喜。”
张三姐儿为人素有些轻佻,此时为了给孟安然与刘艳儿创造机会,抿嘴儿笑道,“既是来给我道喜,怎么倒两手空空的。”
孟安然并非口齿伶俐之人,一时倒哑了口。张三姐儿接着笑了,“我正想去胡同儿里的水果铺子买些酸杏儿来吃,不想你们就来了。”看紫燕一眼,张三姐儿笑道,“索性这么着,安然,你就去帮着给我带些果子吧。”
“行,嫂子稍等。”孟安然起身就要去买果子。
刘艳儿忙道,“孟家大哥捎带了我们这一程,我们还没谢他呢,倒是我去给三姐买果子吃吧。”
张三姐儿自然明白了刘艳儿的意思,眼中含笑,“你可知道哪家的果子好?”
刘艳儿眼睛微眯,脑子飞快的转动,面上不动声色,一派笑意,“怎地不知?出了姐姐家的门儿往西拐,直走到第二个十字街儿口,再往南走,到了一个街口摆着块大青石的巷子,顺着巷子一直往里走,就见着一家叫程记水果铺的。上次来三姐还说呢,只有那家儿的酸杏儿吃着对口儿,其它家儿的都不够酸。”
孟安然笑道,“嫂子这般爱吃酸的,此胎定是个儿子。”
张三姐儿落落大方,“托你吉言吧。”眼瞅着刘艳儿要走,张三姐儿将人唤住,叹道,“我可实在不放心,现在这镇上好不好的有些小无赖的堵人劫钱呢,你姐夫都嘱咐我等闲不要出门呢。先时都是咱俩结伴去,艳儿,你一个人,我哪里放心。这样吧,安然,你送艳儿一程吧,好歹安一安三姐儿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