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我。
我痛苦无比地闭上了眼睛,心脏痉挛似地抽搐着,指甲死死陷入掌心,任凭一道道纤细血流浸透出掌心,再慢慢渗透到洁白如雪的床单上。
云采菱的影子阴魂不散地在脑海里跳动着,我想方设法要将她抹去,可是她一次次更加鲜明地映照在眼前,一次次地在我遍布伤痕的心灵上,狠狠撒下盐水,重重踩上几脚。
安德鲁惊骇欲绝地瞅着我,结结巴巴地道:“老大,老大,妳不要这样!我知道妳很痛苦,可是为了那样的贱货,妳根本不值得这么伤心!妳这样他们只会更加得意,更加嘲笑妳。唯有妳坚强起来,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才是对奸夫淫妇最强烈的反击!”
我瞅也没瞅他,默默地忍受着伤心难过,这一次的打击那么猛烈、那么直接、那么猝不及防。
看到她仍在人世的时候,我心底不知多么高兴,伤害到她的时候,我又不知多么痛苦。没有人能够了解我对她的感情之深,那是一种患难与共的真情。可惜现在现实的荒谬残酷地向我展示了这个无知女人零度情商,更晓得她由始至终都将我当做一件工具。
不过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我的心被熊熊怒火燃烧成一片灰烬,还残留一股永不能忘的深仇大恨。它深深烙印到我的血液、我的骨骼、我的经脉、我的灵魂最深处。如今的我,被纠缠不休的噬骨深仇包围着,唯有用血才能洗净耻辱,恢复我的尊严。
“安德鲁!”我猛地睁开龙眸,淡淡地盯着他问道:“告诉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安德鲁怔怔地瞅着我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容,蓦地发现那对深邃难测的龙眸,这一刻爆发出两道邪恶无比的冰寒,四目接触的刹那,他就立刻溃不成军,再也不敢面对面盯着我看,因为他承受不了那种撕天裂地的压力。
“对不起老大,我只看到了结尾。在我练功最酣的时候,妳房间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愤怒咆哮,我被吓得差点走火入魔。在收拾妥当脱轨的真气后,就立刻拔刀想冲进妳的房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就是冲不进去。每次都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场反弹出来,而且身体还遭受到各式各样的异常攻击。黑暗、霜冻、烈焰、爆炸若不是我凭借‘秘典’记载的自然之道卸载,恐怕早已被撕成碎片了。”
安德鲁记忆犹新地惊恐转述着,隔了半晌,他咽了一口口水,艰辛地道:“说实话,当时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排斥力场意味着打斗仍在进行,而天底下没有任何人会是您的对手。我最害怕的是,那种悄无声息的死寂。我非常恐惧顺顺利利进门,然后看到您惨遭不测。我一直等待着能够冲进去机会,一遍又一遍尝试着。”
当他说到这里,我暗暗送出一缕精神能进入魔灵镯。神兽立刻送返一缕欢愉无比的精神能回应我,那是一种发自心灵深处喜悦。但是我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兽类尚且能够如此专一,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为什么却集合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之大成?
安德鲁继续诉说道:“后来,我听到一声天崩地裂剧响,妳的房间塌了大半。烟尘弥漫中,那对奸夫淫妇正碰上闻声赶来的巡逻队,可惜被他们杀出重围逃走了,不过他们的同党却被全部留下来了,没有活口,即使被活捉,也都纷纷咬碎牙齿内暗藏毒药自杀身亡了。”
我幽幽叹息道:“是妳冲进废墟救了我?”
安德鲁搔搔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小事一桩吗!妳不提起,我都忘记了。再说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这是人类基本的良知吗!”
我冷笑道:“没错,可惜有些人根本就是丧尽天良,所以也就根本没必要让他们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安德鲁默默听着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誓言,暗暗替被诅咒的人们祈祷着,希望他们早死早安乐,若落在老大手里,恐怕死都是一种世界上最奢侈的事情。
时间悄悄流逝,我躺在病床上默默潜入意识海深处,徜徉在无边无际的小宇宙内,观赏造化的神奇诡秘。银河、炽天使、堕落天使、无数色彩缤纷的游离能量,它们无私地陪伴着我,静静等待着时空毁灭的极限。
这一刻,我暂时忘记了刻骨仇恨、忘记了天下霸业、忘记了红颜知己……心中一片空明通透,不知不觉臻至“事事无碍,梵我如一”的禅宗至高境界。真气浑浑噩噩地逐渐恢复原状,那是一种让人终生难忘的极速,一刹那即是永恒。
“吱呀!”我轻轻推开窗子,一股清新冷冽的空气直沁心脾,多日郁闷压抑的心情陡然得到了释放。极目远眺,长空澄碧如洗,白云悠悠游游,肆虐大地的暴风雪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人间恢复了一片宁静祥和。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很难挽回了吧?”我轻轻叹息着,目光逗留在眼前景致上。
这是一座红栏绿柱、长廊曲回的园林。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不一而足,阁前的喷泉昼夜不息地喷放着水的花朵,潺潺的水声在幽静之中更显得动听,檐下火红的赤龙菊和精灵桃排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