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端午有史以來第一次买花
在他的印象里花朵这种东西在王牛乡那是那些外地人吃饱了有钱沒地方花才买的东西在那边漫山遍野的野花随便采而谁又來买这需要花钱的东西呢
要知道三十块钱在王牛乡足够一家三口吃上两天的了
这个犊子就是很奇怪周亚夫若是对他说三哥我想要个牧马人三猫绝对沒二话立马掏钱买聂小纤一条短消息说要分手宋端午沒二话立马买最贵的火车票颠了过來为了让见面显得诚恳一些宋端午毅然决然的置换了一身皮当然付款的时候就别提心如刀割了
而此时从未给聂小纤买过什么东西的宋端午突然觉得自己亏欠了那傻妮子似的所以当他那一句‘來一只’说出口的时候语气不仅仅是坚硬的也是坚定的
可是对于宋端午的话那小女孩似乎并沒有立即执行而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宋端午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说:
“叔叔就剩三只了你能全买了么我妈妈在家里等着我吃饭呢我冷???”
宋端午沒想到小女孩会这么说下意识的就是一句:“啥”
也许是小女孩误会了宋端午那句‘啥’的意思所以立马变得略有失落说道:“对不起叔叔我说错话了來这只给您”
说着从仅剩的三朵里挑出相对卖相最好的一朵递给了宋端午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上刚才的失落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微笑
宋端午心里突然像是针扎了一般沒來由的好一阵心痛
因为他知道小女孩那是在强颜欢笑
而这强颜欢笑的背后则是许多大城市里的人所不懂的艰难和苦涩
“这一只我不要了”宋端午严肃的对那小女孩说了这么一句那小女孩顿感惊愕刚想开口继续对这位衣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年轻男人道歉的时候却不料眼前的这男人竟然单膝蹲在自己的面前拿出一张百元的大钞塞在了自己的手里
“不用找了三只我都要了不用找了”宋端午突然微笑着说顺手将聂小纤送给他的那条已经被洗的看不出來血渍的爱马仕真丝围巾围在了那小女孩冻得瑟瑟发抖的脖颈上
“外面冷记得要多穿暖一点回去要注意安全照顾好妈妈也照顾好你自己”宋端午眼睛略带红润的对小女孩说也同样像是对十几年前那个苦难的自己说
而那小女孩在反应过來之后这才展现出真正的笑容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小女孩一个劲儿的道谢正不知怎地好的她突然将手里连花带篮子一并塞给了宋端午说道:“这个也送给你替我祝姐姐永远年轻漂亮也祝叔叔你永远幸福”
说完就笑着跑开了背后那个略显土气的脏书包在屁股后面一打一打的雀跃着像是表达着小女孩心中的快乐
宋端午看看手里突然多出來的一个篮子和篮子里孤零零、可怜巴巴的三只看不出是玫瑰还是月季的花朵会心一笑
雄赳赳、气昂昂的宋端午提着那看着就觉得荒诞的花篮沒去别的地方而是门儿清自來熟的來到了聂小纤的单身宿舍楼下可是当他叩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开门的赫然则是化妆化到一半的苏画扇
不过这犊子显然定力良好当问清了聂小纤的班次后连一句废话都沒多说扭头就走
对于苏画扇宋端午当真沒辙尤其是她还是聂小纤室友加闺蜜的身份而苏画扇在看到宋端午眉宇间的愁云和手里的花篮时她就本能的知道即将好戏上演了连妆都顾不得画完偷偷的跟在了宋端午的后面
不得不说宋端午一脚踏回上海之后心境还是极其平和的可是自打见了苏画扇之后他的心里就沒來由的再次忐忑起來
为何
宋端午这犊子的观察力何等的敏锐啊他自然不会察觉不到苏画扇在见了他时那一脸的错愕
这错愕里面肯定有事这是宋端午心里咯噔一下第一时间冒出來的念头
所以当他快步走进门诊大楼七拐八拐的终于找到了聂小纤所在的护士站的时候不光是他忐忑的心终于安静了就连他的脚步也像是钉在地面上一般死死的挪不动步
聂小纤竟然和一个男人手拉手在一起而从他俩的表情來看那种洋溢在脸蛋上的东西显然是叫做甜蜜
宋端午的喉头一阵耸动哽咽就是吐不出话來而他的眼眶却是极其干涩的宋端午能猜得到他现在的眼睛里充满了血红而他此时的喉头则是涌起了一股甜腥
宋端午不清楚在他嗓子眼里如同块大石头一般存在的是郁郁之气还是心脏而他也同样不清楚嘴里的一抹甜腥是心头的热血还是咬紧牙关下牙龈迸裂出的鲜血
不过总之现实是聂小纤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宋端午嘴里的确实是血液的味道
宋端午在拐角处孤零零的盯着那场景就像偷偷摸摸的苏画扇紧张兮兮的盯着宋端午一样而就在此时那个男人动作十分轻柔迟缓的用手臂环围住了聂小纤而聂小纤则沒有拒绝捂着面孔将额头抵在了那人的肩头
宋端午的内心一阵狂震张开了口却发现什么都已然喊不出想走过去却发现全身已然僵硬唯一能动的则只有那只提着花篮的手在紧紧的握